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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那一天之后我心里就有了种奇怪的感觉，我好像突然间醒悟了过来，江南河山如此大好，我或许不应该整日厮混在陵南城的胡府里，胡星她终究是不需要我陪得，我想我应该找时间和胡冉先生说清楚，我濮影应该要继续飘荡四方了，然后故事的发展总是这么的具有戏剧性，胡星胡大小姐并没有允许我离开，好吧，我承认我其实也是舍不得离开的，尽管在这里我已经浪荡掉了我美好的两年青春好韶华，或许注定在遇到胡星的那一刻，我就要在陵南城里消磨掉我一生漫长的时光。 第二天的时候萧焕果然来了，我不得不承认长得帅一点的男人穿什么衣服都帅，一套王爷的官服被他穿的有鼻子有眼的，我顶着一块面纱，站在距离萧焕远远地地方看着他，我内心感到一阵阵不公平，凭什么上天给了他那么好的出身，又给了他这么好的面容，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一瞬间就俘虏出胡星的心，这些是我永远都羡慕不来的。 “胡老先生，听说贵府小姐天慧过人，本王想求一面之缘。” “王爷，小女久居闺中，不宜见人。还望王爷体谅则个。”我远远地看着胡冉，虽然胡冉话语里说的很卑慊，但是他的表情却满是得意，有了这样的一个极品女儿，连兰陵王都慕名而来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得意呢？ “老先生，此乃前朝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手稿，许威，拿上来呈现给胡老先生。”这时候我终于看知道了昨天揍我的那两个人里，一个是兰陵王萧焕，而另外一个则是这个许威，胡冉接过许威手中的兰亭集序，两眼放光，我心里暗骂一声，老畜生，想不到一幅字画就能收买你了。“这个，这个······好字啊，好字啊，王爷，你这是何意？” “只为求胡大小姐一面，这副字画仅当作本王送做胡老先生的见面礼。” “这个，濮影，把小姐叫来，有贵宾相见”胡冉朝我大声嚷了一句，我即为不爽地抱起了自己的大铁剑，向胡星的闺房走去。还没有走到闺房，我就看到花枝招展，急的不行的胡星胡大小姐。 “老大，你想念的那个人来了，老头子叫你过去，你最好打扮打扮吧，说不定萧焕能一眼看上你，直接娶你回家做王妃。”我没好气地说道，心里有一股极为不爽的感觉。 “看看，你老大我这样行不行？等会儿我步子走慢一点，你看看我就这样走，是不是很有美女的范？以前我都不见那些王孙公子的，不过这一次不同啦，小影，你知道吗？昨天见到萧焕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怦怦直跳，昨晚我一直都没有睡好觉······” “那是你思春了！” “去你的，反正我现在就要见萧焕了，对了，他身上有一股气质，唉，只是可惜啊，你身上怎么就没有那种气质？” “什么气质？” “一种野性，王者的气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隐隐越越感到，我将和这个男人发生一段故事。他为什么想见我？肯定是本小姐我美名远播，就算他是王爷，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胡星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皱着鼻子说道。 “你好了没有，快点吧，不然等会儿老头子又要冲我发火了。” “什么老头子，我父亲是你叫做老头子的么？你这个门生小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什么规矩，规矩能当饭吃啊？就你们这些名门旺族事多，有什么门阀制度，就算交往还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中华九州就是被你们这群名门弄得乌烟瘴气······” “好了，你还越说越起劲，来，给你老大我把这个翡翠发髻插上，怎么样？你老大我是不是宛如天仙。”胡星说完就慢慢地向大厅走去，我静静地陪伴在她身后，不得不说，她这一身淡雅的打扮，确实挺让人销魂的，唉，陵南胡星一代美女之名也不是无中生有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出萧焕见到胡星女儿妆时候的那种神情，我想了很久，在我贫瘠的词汇里我只找到痴醉这一个词来形容，而萧焕好像至始至终没有看出来我，是不是揍过了人之后都容易忘记人。而我身旁的胡星早已牵着自己的两只手，做害羞状，只是他们两谁也没说什么话。“王爷，这是小女胡星是也，星儿，还不快拜见萧王爷。”还是胡冉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接着胡星和萧焕四目相对，我看到天空中火花四射。 “奴家见过王爷。”胡星娇滴滴地说道，这下轮到我受不了了，我直接抱起我的大铁剑转身走人，以前他们都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我一直不信，而此时此刻我真真实实地相信了，我出了大厅看着院子里四角的天空，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我摸着脸上浮肿的地方，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感伤，而这一刻我特别想找东门的阚狗子一起喝花酒去，想到这里我默默地离开了，找到了我的好朋友，阚狗子，我喜欢看阚狗子淫荡的样子，最少他的淫荡能让我看到真实，我并不知道那一天胡星和萧焕发生了什么，只是自从那一天之后，我陪在胡星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而萧焕向胡府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到后来我几乎能天天能看到他，我时常感叹，他这个王爷当的真够闲的，看样子我也有当王爷的潜质。我还依旧和阚狗子一起去喝花酒，直到有一天我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积蓄，同时也玩遍了怡红院的姑娘，这时候阚狗子见我没钱了，果然跑得比狗还快，再也不和我一起喝花酒了，我又开始无聊了。我开始厚着脸皮紧跟着胡星的身后，不为别的，不跟着她后面，我出去吃饭都是个问题，总不能我拿着我的那把大铁剑到处去外面抢劫吧，这样岂不是败坏了我濮影江南一代豪侠的名声。反正我彻底地成了胡星的小尾巴，在胡冉老先生那里，我说我是保护小姐，而在胡星这里，我对她说我怕她保持不住，毕竟她和萧焕郎有情妾有意的，又是孤男寡女的，这样子不好，所以我必须要陪在她身边。 尽管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胡星和萧焕都不答应，比如说胡星经常会点我的穴道，我和她偷偷溜出后门之后，在街头的中央，她经常趁我不小心的时候点住我的穴道，然后我就一整天呆站在陵南城的街头，有时候在北门大街，有时候在南门，有时候在东门，于是陵南城的街头那一群搞艺术的都说现在陵南城最流行搞行为艺术的是豪侠濮影，我在被点住穴道之后，旁边都会围观一群人，有的人在纸上比比画画，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免费模特。还有的给我乱摆造型，说是培养他们的雕塑能力，好心的会经常在我的口袋里放上几文银子，然而银子通常会被几个调皮的孩子搜走买馒头或者冰糖葫芦去了，这几个孩子经常塞我嘴里一个馒头或者在我的耳朵里插上冰糖葫芦的木棍。有时候还会在我的鼻子里插上两根大蒜，然后用棍子在我身上拍打，他们说这是打野猪，反正我是吃尽了苦头，但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经常胡星把定住之后，大概要等上好几个时辰她才约会回来，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我能想很多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我们的天空是圆的，地是方的，或者人为什么分为好看和不好看的，当然我从来也就没有想通过这些问题。但是最不幸的一件事发生了，有一天我被定在北门的大街上，这时候来了个长相巨丑，龅牙肥胖的贵妇人，非认定怀抱铁剑的我是她的偶像，接着先不顾我的反对，和我拥抱，摆各种各样的造型，还给了那帮好事的画家每人一大锭银子，画出我和她的造型，抱就抱了，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行为，她突然紧紧吻住了我，并且热烈而又狂野地吻了我一个多时辰，那一刻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动不了，只能任她蹂躏，人群中传出一阵阵叫好声。终于那昏暗的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好事的画家将贵妇人强吻我的画面画了下来，并且美名曰夕阳之吻。贵妇人终于走了，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等到胡星来解我穴道的时候，我忍不住趴在她肩头痛哭了起来，最后我不知道我怎么回胡府了。我只记得我的眼泪像陵南城外的浔阳江的江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个不停，我的大铁剑那一天都丢了，后来也不知道哪个好事的家伙把我的大铁剑又送回了胡府，我感觉我大铁剑濮影的名声已经扫落在地，我也不想跟在胡星后面了，这一段时间里我开始跟着胡冉老先生后面认认真真地读了一段日子的书。之前我一直是不认识字的，因为那时候我还一直看不起能认识字的人。 大概这样平静地过了三个月，我终于忘记了那个贵妇人时间带给我的阴影，而胡星和萧焕之间终于尘埃落定，就连胡冉那个老头子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胡星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约会了，大概是觉得有点亏欠我，她偶尔也会带着我一起和萧焕玩了，再后来我老是做电灯泡，萧焕看不下去了，就带出了许威，于是我又有了新的玩伴。于是我们四个人经常策马天涯，只是四匹马跑着跑着，胡星和萧焕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两去哪儿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了。就只剩下我和许威，通常我们两面面相觑，然后想到一些别的玩法，比如说单挑，许威不是我的对手，比剑，他还是不是我的对手，射箭，他也不是我的对手，除了长得比我帅一点之外，我没发现他有什么能比的过我的，当然弹琴下棋唱歌什么的那些都不算，我对那些王孙公子的腐败玩意一窍不通。再后来，我们扮作强盗吓唬过往的路人，同时我还有更好玩的玩法，比如说调戏下长得比较好看的姑娘，再或者吃霸王餐，但是许威总是制止我这些帅气的行为，他说这些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做的事，当然啦，最后我还是听他的，毕竟我是一代豪侠又不是一代豪强，太豪放了会败坏自己的名声，很多时候我也想做一个所谓的正人君子。 接下来我遇到了另一个在我生命里占据很大位置的女人，或者说曾经占据我生命里一切的女人，也是前文中所说的那个配角，她的名字叫许落，是许威的妹妹。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许威有一个妹妹，因为我虽然天天和胡星萧焕许威耗在一起，但是我一直没有听许威说过他有妹妹什么的，这又是一次巧合。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体会，其实喜欢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比如说我们能很快地喜欢上一个人，但同时我们的内心又忘不了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以前我一直没有这个感觉，可是在我遇到这个故事中的女配角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有这种感觉。 “老先生，你的故事好像跑题了？”我正在记忆中无限地沉湎，突然听到了眼前这个姑娘的声音，我总是这样，说故事的时候总是容易忽视听故事人的感觉。 “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你可以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让我把这个故事说完吗？”我仰起头，浔阳江头的夜更深了，整个浔阳江头已看不到其他人影，只剩下端坐在地上的我，还有这个村姑打扮的姑娘，风一阵又一阵的，风声里总是能让人想到很多事，以前的，现在的，我想我真的老了，已经快适应不了这样的大风了，我突然想快快地讲完这个故事，然后去我的棺材里睡觉，我甚至宁愿这一夜我讲完故事之后长眠不醒，相比于胡星和萧焕，我已经活的太久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现在是一个人吗？她有和你说过你父亲的事情吗？” “我叫墨灵悠，我娘亲说我父亲早死了，而我今天要找的人就是当年杀死我父亲的人，我必须要替父报仇。” “姑娘，你相信你的娘亲吗？如果我说她和你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你会相信吗？还有你根本就不姓墨，听完我的故事，你自然会知道你姓什么。你娘亲没错，她恨我没错，我也该死，可是她不应该对你说谎，不应该说你姓墨。”我的眼里忍不住地流下了几滴浑浊的眼泪，这些年有些事依旧不能提，提出来会让我瞬间伤心，就像我当年是豪侠濮影时就经常无端地感伤，一切都是命运轮回，该欠的总是要还的，谁也逃不了，谁也躲不了。 “我不管，你这个故事太杂太乱太跑题了，我听不下去了，既然你已经承认你是濮影，那我今天必须杀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墨灵悠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刃，猛地就向我刺来，我想一定是我的故事说失败了，既然她不想听，我活着也没有什么目地了，死就死了吧，我隐约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刀刃快贴到了我的心脏，我甚至能感觉到上面冰凉的寒气，老大，萧焕，我濮影今天来了，让你们久等了，我没有完成你们的托付，许落最后还是彻底地背叛了我，只是唯一欣慰的是，你们的女儿终于长大，现在是她杀了我，也算作是一种报应吧。 寒风中似乎有什么在抖动，在剑刃贴上我心脏的那一刻，一柄大铁剑从暗处飞了过来，而接着闪动出三个人影，鱼灵悠一个翻身，我只听见嘣的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接着我的那柄大铁剑插在了我面前的大地上，我看着我眼前的这柄大铁剑，忍不住地泪流满面，二十年前我让它沉静江底，以为再没有人能见到它，却想不到今天我却看到了它，尽管我的大铁剑上已经有些锈斑，可是我依旧能一样认出，这就是我当年的那把大铁剑。 “来者何人？何必多事？” “世袭兰陵王萧衍。我想听这个老先生说完故事，你不可以杀他。” “他杀了我父亲，我必须杀他。” “那是你的事，我说了，我要听他说完这个故事，这个关于我父亲的故事。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谁管你什么事。”墨灵悠说完，唰地甩出两条丝线，而这样的招式却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可惜，她只学会了胡星的十分之一，也怪胡星萧焕死的太早，不然她如果能继承胡星和萧焕身上所有的功夫，那她一定天下无敌。 却见人影飘动，我睁着浑浊的双眼，看了好久，终于看清楚救我的是下午要听我说故事的那个少年，萧焕的儿子，萧衍，而现在混战的就有他的那两个随从。翩翩飘飞的身影中，刀剑声的碰撞声中，我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场最后的决战，我好像又看到了胡星，萧焕，当然还有我自己的身影。 “都别打了，我是濮影，你们都应该听完我说完我这个故事，我只说我知道的，你们相信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我已经来了，不是当年的那个豪侠濮影也不是威震江南的濮大将军了。”我缓缓的说完，他们终于停下来了，晚风吹摇了他们的衣摆，四个人影开始沉默地对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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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4 12: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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