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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随写] 泪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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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10-12-9 11:24: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现在要说的是她的第二次。

这是一个大有气派的婚礼,男方正是那个富的,但没有出油,出油的是中石油。

时间是毕业后的第二个月,是个迫不急待的日子,女方也正是她的好同学白净,怀孕已有五个月了,地点是本市有名的三星级大酒后,十二桌包房,三十五桌大厅。

不要看这不是百桌大席,但只要看看这接亲的名牌队伍,就知道男方之父在本城的优越地位:宝马一定是一马当先,相随而来的,小孩都知道是奔驰,接下来的都不是凡夫俗子:皇冠、本田,只有一部还能显示出中国还是有牌子可言,可怜的是,这部并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名牌的桑塔纳3000,连它在队伍中的位子都不能确定,忙碌的摄影师,忙碌的车,忙上忙下,忙前忙后,犹如野马似的四处奔窜。

婚姻是自由的体现,婚礼是平等的缩影。只要看看这包房和大厅就知道。包房里的是上等客人,各就各位,要么是亲如一家,要么是权大礼厚。大厅里的是平常之客,随便就坐,有朋友,有同事,还有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的亲戚,还有数了十万八千次的拜把弟兄

。笑声绝对是婚礼的主旋律,不管是喜悦的喇叭声,还是播放的糜糜之声,全是刻板的,千篇一律的。唯有这新郎新娘的笑声,才是动态的,动听的,动人的。

你如果不累,站在大门口,看看新郎新娘接客的花鼓戏,一定不比昆戏差。这一天,新郎新娘一定是笑口常开,

开口笑的时候就是收费,不,收费是收费站的事。收红包的时候就是开口笑的时候,也是花鼓戏开张的时候。

你应该注意戏中的主角,把红包放在自己袋子里的那个就一定是主角,不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这个主角的动作包括笑容,总是机械的,半自动的,有时是呆板的;只有旁边那个配角的动作与笑容,才有点主动,有点灵活,有点表情。

笑声大不大由关系而来,笑容迷不迷人要根据红包而定。

是这样的吗?的确是这样的,至少今天就是这样。

今天的婚礼热闹非凡,只要看婚宴的开头戏或者说是重头戏,就能一叶知秋。婚礼中的婚宴,父母与新郎新娘并排站在大门口迎客的并不太多,而始终能坚守岗位到最后的就更少了。今天,新郎的父亲就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是很愉快的做到了这一点,领导能够自觉地遵守上下班时间,说明了这位领导有高度的责任感,雷厉风行,这也得益于钱先生的教诲,不能错失良机。这也是她能与白净好同学在大门口谈话有一个多小时的重要原因,因为她的同学没有收红包的权力,只有说话的权力,只有笑的权力,白净同学只能在大门口如表演师一样:随到随笑。

她分享着白净同学说话的权力,也正是这一点,他在大门口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美貌,而且还听见了她温柔的话语。

当他一看见她的时候,如电击一般,他的动作显然是在迟钝,但更多的是注意。因为新郎之父的双手已经伸出,一只在前,要握手;一只在后,要收大红包;可怜的新郎之父,从来就没有这么尴尬,也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干脆。该骂的他。从来就是干脆利落,从来就是手脚麻利,不知为什么,今天,一只手伸出了一半,另一只手一半都不肯出来,掏红包的那一只。“你好!”在新郎之母的第二次问候声中,他才如梦初醒:失态了。

他把红包快递过去,收红包的他欣然而笑

在这出重头戏里,所有的不快,小小的尴尬同样不堪一击,都会被`大红包冲到九霄云外。

“恭喜、恭喜,”语言的魅力常常在动作之后。

“谢谢!”

“大叔好福气,”好日子要拣好话说。

“谢谢!”机械术语。

“以后要多仰仗你的福气。”

“谢谢!”条件反射。

“大叔以后多关照。”这种讨好主人的机会太少了。

“谢谢,”主人的眼光已投放别处。又来人了。

她参加同学的婚礼是理所当然的,她们是姐妹,同吃同住同学,他来参加婚礼,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了事业,为了未来,他正在拉有权势的关系,一个是姐妹同学,一个是拉关系,一个是包了二百元小包,一个是包了三千元的大包,就是这一小一大的包,让她们包在一起了——包房。

但这都得益于他看过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她们在哪里,他也在哪里,只不过他不显身而已,只能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在叫凤凰名的包房里不期而遇。一切都象所有的恋爱故事一样,她们是有缘分走到一起来了,是缘分让她们从这里开始了。

实际上,这时候婚宴已经正式开始,从最前面包房里传出的阵阵大闹声就让消息灵通人士坐立不安,有的人,当然是肚腹耐力不够好的人伸出了竹筷。他应该是有耐力的那种,最起码,他坐在她们的斜对面,不会挤在她左右,以免阴谋活动被人识破。今天的任务是拉关系,日后有求于主人,附加的任务,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与事业一样是在相当一个时期相当地任务,他不要太急,今天能够认识她就够了,下一步一步步再来。

他在等待时机出手。

动筷子的人多起来了,最少有一半,动酒杯的还没有,这时候应该出手,小出手。

没有台主,就没有台规,就会无序。可以毛遂自荐,他从容地端起了酒杯,从容中从容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一眼全台的人,

“为新郎新娘干杯!”响应者甚多,但拿起酒杯的却不多,也包括她,她还回看了他一眼,干、干、干,台友们随便乱干,他也自碰自干,没有找到对象。

这次主动出击是有效果的,她已经开始注意他了,从刚才回看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这是有缘的表现,因为他发现,首先,应该感谢父母给了他眼角还有相当的观察力,她的第二眼是隐蔽的,遮遮掩掩的。正是这种遮掩使他觉得可爱,使他的出手更有自信心。

他采取的是迂回战术。

“您不喝点酒?”是他左边的,男的,年纪大点。

“胃不好,你喝,你喝。”

“喝饮料呀!”是左边第二个,是女的。女的点点头。

第三个是在前二个掩护下的主导目标,她在低着头,灵感已经告诉她,下一个就是问她了。果真如此。

“美女喝什么呀?”在赞美声中明知故问。不愧是大学毕业。

“喝、喝这个,”干脆就给他看,她把赤红的杯斜对着他,是苹果汁。

“不喝点啤酒,”不要管话有没有意义,尽量多说话。可是,她不说话,只摇摇头,算是答话,然后和她旁边女的又私语起来了。

他一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今天跟踪的这两个女人是一对最要好的同学,与新娘一样好,不然的话,他那来的缘分。所以,他老看见她们不停地私语。

他退了下来,在考虑下一步出手,很不好出手。

他一会儿自个儿斟酒,一会儿又自个儿喝酒,没有闹声,也没有应酬声。这些人,全是刚认识的,就包括今天的主人,全部的、统统的都是刚认识的。酒也是刚认识的,酒,也就只能小量的斟;酒,也只能小口的喝,斟得是啤酒,喝得是闷酒,他一个人闷。

那个她,一眼都不看了,他多么想,她再看他一眼,然而,那个她,还有她的那个同学根本对酒菜不感兴趣,虽然有时也夹上一口菜,也会喝上二口汤,但这都是休闲,职业是不停的私语私话。

目标就在眼前,却无法射出子弹,更不能发出冷箭,这是猎人最大的不安,也是最大的遗憾。他在不安中等待,在遗憾中期望。

人永远都玩不转机遇之神,除非神不请自来。

新郎新娘来了,新娘一进门就站在了两个同学之间,三张嘴比两张嘴话更多,声音也大了许多。但是,礼节不能少,必须给桌上每个人有所表示。轮到给他表示的时候了,他站了起来,右手拿着酒杯的手并没有抬起来,酒杯还在桌上,他想拿起酒杯,但人家的话却先行,“贵姓?”是新郎的声音。

“免贵姓李,”是时候了,他马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曡名片,如发喜糖一般先给了新郎,然后一人一张,很自然,她也收到一张。

名片的魅力更多的体现在职位,如董事长、总裁、总经理之类。是的,她看到的名片是公司的李一文总经理,年青的总经理。顿时,她有了敬意,一丝丝的敬意。从她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就可以知道,但是,他不知道,他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位美女有没有名片,名片会不会给他,没有名片,会不会把她的电话告诉他,否则,一切都等于零

。现在问题是到了十字路口,怎么来问她要电话?成了今天的中心议题,成了猜想,成了谜底,不是哥德巴赫猜想,猜不出;也不是象棋残局谜底,谜无底。

多么简单的猜想,多么简易的谜底。在酒席散去时,他还是如侦探一般紧跟其后,连理由都来得那么简单:礼尚往来,二位应该给我一个电话。

他得到了二个电话,虽然有一个电话,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去打。但这一个可爱的电话,他会永远的去打,打够,打饱,打得她投降为止。

第一个电话就令人激昂。他连理由都没有找,他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或者说根本就不用找,心领神会,她答应他晚上一起吃饭。

她觉得很奇怪,她怎么连推辞都没有,这么快,才一个星期就和他在一起第二次吃饭。而且只有她和他。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他对自己感兴趣,最起码的她的美丽就是很多男人感兴趣的,但是。这么多感兴趣的男人,她一个都不会,从来也不会。今天只有他才会,是不是有点什么。比如说是不是有点缘分的。那天,从白净同学的婚礼回来后,她就觉得会有点什么事要发生,从他要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这种预感。

她的预感一步步的得到证实,并将一步步走向现实。在这个愉快的夜晚。

灯红酒绿,人影人身,两个人相对而坐。

这是一个并不豪华也不大的酒店,但它的生意却很不错,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座无虚席,也许是他来得早,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就坐在这落地窗的小桌上,这是一排,准确地说,有六张这样的双人小桌,她们占有一张,是靠边的第一张。

看来,这个姓李的是个会办事、能干的男人,从他的谈话中也可以看出,他的话并不多,他不是一个喜欢夸夸其谈的年青人,是一个有事业心、脚踏实地的男人,她想要的就是这种男人,现在,她对他的影响就是如此。

“你能来我很高兴,”这是他的第一句话,她笑了笑,没有答话。

“你们女同学在一起总是说不完的话,那天,我想插话,”这是他的第二句话,显然是在没话找话,但句和词都在缩减。

“我们四个是最要好的,在学校住在一间屋里,”她开始说话了。

“是文还是理?”

“文科。”

“你看名片就知道,我是学理科的,”他开始了重点介绍自己。

“是你自己的公司?”她问他。

“是啊!刚做一年多,”他抬头看她。

“好做吗?”她也在看他。

“现在生意都难做。”

“那你为什么要做?”

“在单位拿一点工资过日子感觉没什么意思,后来靠一同学的关系,就搞到一个不大的工程,就做了起来,就辞职了。”简直就是汇报工作。

“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差,也不是很好,”

“怎么说?”她没能很准确地明白他说的话。

“工程很难拿,竞争很激烈,一旦拿到就上天了,也就是说,拿工资永远都不能和搞工程相比。”

“这一辈子就搞工程了。”

“只要还有人搞。”说完他笑起来了。他的笑并不美,但是,他的笑还是有魅力的。

一个喝酒,一个喝饮料,一个吃菜,一个喝汤。

短时的沉默,使她能够仔细地端详着他。

他的脸不是宽的那种,在有点黑的皮肤里有着坚韧,眼睛大,鼻子不大不小,嘴巴也是不大不小,小的是耳朵。显然,他不能看出更多的,重要的是,她看出了,她在他身边有安全感,对一个女人来说,安全是第一位的。

她是坐他的车回来的。

从这个晚上开始,她神经细胞的运动方向总是朝着恋爱的明媚之路。向前着、向往着。神经细胞本来就是活泼的,可以不受控制的自动,如作梦;也可以受控制的由主人指挥着动,但是,在恋爱这个自由王国里,没有什么法典能够使它循规蹈矩。

所有进入这个王国的人都有着自动的、非自动,还有理智的、非理智的,感情的、非感情的,现在的、以前的,以后的、未来的,理想的、非理想的,现实的、非现实的,统统都在这王国里驰骋,跳跃。

从这一个晚上开始,她几乎每天每晚都要想他,一直想到下一次约会。

晚上回来,她没有象往常一样,总是要看上二集电视剧,无论她是坐在沙发上,还`是躺在床上都在想他。她想得很多,他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今天他又没表示什么意思,傻瓜,人家第一次就会表示什么意思,你是男的,也不会这样蛮撞。他是一个稳重的人,不象许多的年青人,看见漂亮女人就吹得上了天。他也不太喜欢说话,这一点好象她并不很喜欢,但他今天说的话也够多了,也亏了他去想那么多的话,全是因为她,她心里清楚,可他不会乱说话,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他都能把握的很好,他的错话很少,一个晚上她没有一丝的不快,他的话,使她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也有了一点信任,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感情。

他的长相很一般,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问题。男人应该是正派的,有事业心的,踏实又有点聪明的,好象他就是这么一种人。他的聪明并不是那种超群的,超群的男人她还有点怕,他的聪明带有冷静,他能够冷静的思考,这就减少了在人生路上犯大错误,只要不犯大错误,风浪大点,船也能够到达终点。

他有自己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一半,对牛皮大王来说,已经大成功了。但是,他不吹牛,还能够看到困难,又能够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另一半充满信心,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他,能帮他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自己根本就帮不上忙,只是好意而已。

那是一个明媚的夜晚,在酒店吃过饭后,她坐着他的车来到了这个城市的河边。

这是一个良辰美景,只要抬头看看这夜空就知道。近圆的月亮和着耀眼的星星舞步在这夜空之中,月儿姗姗的舞步那样的轻盈,如民族舞蹈中的少女款款走来,妩媚迷人;伴舞的星女循规蹈矩,总是相伴左右,从不离弃。

月儿和星女总是这样的亲近,这样的亲密,甚至是同样的耀眼。只要月儿能掀开它神秘的面纱,大方地在天空中漫步,星女就一定是羞涩地眨眼,笑迎月儿,从不缺席。依偎是月儿与星女的人生,同亮是月儿与星女的年华。

今夜的月光是这样的温馨,轻轻地摇出它柔和的光,泻过河面,波光粼粼。河水如此的幽雅,虽有细风,没有浪,更不见水花点点,只任月儿轻揉慢泻。

今夜的星女是这样的温顺,满眼的憧憬,,满脸的红晕,涨得满满地空中星光灿烂。水面是这样的幽静,虽有乱石,虽有流沙,却只见这水中繁星点点。

她与他一同下了车,一同走向了河边。

今天的散步明显地比前几次进步了许多。这种进步是以一前一后到齐头并进;从河水不犯井水到河水井水是一家。

她们是牵着手走到了河边的。就连她们在沙滩上坐下的那一刻,手也没分开,这几乎是热恋中男女共同的、心仪的、不言而喻的。

接下来的,也是不言而喻的。

亲爱的文学家,在这时候的描写十有八九是:月亮害羞地躲在云层里了。

然而,现代人的热恋真的是千古不变吗?变,时代在变,人的恋爱方式也在变。在大街上甚至在学校都能看到裸奔,不在变吗?

在没有人的地方,她会躲吗,她没有躲,这是她的初吻,如母乳之吸吮,人之需要。

。她们的关系随着动作,随着时间在一步步加强,一步步巩固。最巩固的是在她二十三岁生日的这一天。

这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他向她求婚了,求婚的同时还给了她信物。

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是老地方,她接受初吻的地方。不过那天是夜晚,今天是白天。中午一起吃过饭后,她们来到了河边,但不在那天晚上坐的地方,是在桥边的一棵大树下。

夏末秋初,或者说七月秋风起、八月秋风凉。太阳虽然升得很高,云也如天女散花,但阳光并不热乎,河风晾过还有几分凉爽。

她们站在这棵大榕树下,白黑相间、青紫相挽的老榕树向人们尽显春夏秋冬的斑斓色彩;一片片、一层层的榕树皮斑斑点点地向人们夸耀着它们一代又一代的漫漫岁月。这是一个很大的榕树,五六个人相抱也抱不拢,它在这个地方,虽然永远要比河床年青,但它躺在这里最少也有三百年的历史,不算很挺拔,但是坚实。

就是在这个坚实的树下,他向她坚定的求婚了,并送上坚实的信物——金戒指。她陶醉了,他也陶醉了,因为,她在陶醉中让他也陶醉地给她戴上手指。

此时此刻,她有了高兴的泪花,每一滴泪花都晶莹发亮。她愿意永远相爱在他的身边,无论是风吹雨打,无论是白天黑夜,她们都要在一起,面对生活、面对未来,没有会变的心,只有会变的环境,在任何环境中,她都会爱他一辈子。

他也激动的告诉她,他会永远的爱她,如这流不尽的河,日日夜夜;如这榕树,无论是多长的岁月,相伴这流水中。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过是四个月,她们相爱的日子也是四个月。短短的四个月,她们结婚了。四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但是,爱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虽然爱情会受到时间的检验,但从她爱他的那一天开始一至到现在,她没有后悔过,也从来没有变心。既是她的生命停止了,也会随他而去。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中最宝贵的是爱情,东移西放的不是爱情。


茫茫的天,茫茫的回忆,还有茫茫的思念,还有茫茫的泪花。

她的思念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老的生活,不,是新的生活。她再也不要看那张人脸却做着鬼事;她再也不要听到那句句好话却做着坏事。她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心灵更纯洁,心情更愉快。

为了愉快的生活,她还必需工作,虽然她失去了当老师的工作,但是她还是想找教师的工作,因为她爱教书,她也爱孩子。

很快的,她就找到了工作,那是一所私立学校,主要是给外地人到这座城市打工的子女办的,学校不大,但她只要一份工作,一份工资就满足了。

有了新的工作,她的心情又好起来了,不用说,生活也愉快。但是,她也有不愉快的地方,她担心的是儿子。五年级了,学习还是差,虽然不是倒数第一名,却总是抢在最后的前几名。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命运就总是这样,担心的还没有发生,不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

她愉快的生活仅仅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被打破了,就在这一年,她的儿子快读完五年级的时候,她从未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个雨天,是冬天风雨交加的夜晚,黑压压的乌云重重的盖住了天幕,。白天黑,晚上更黑,不看表钟还不会知道是晚上几点了,她只在最后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是八点差五分。

事情的发生就在这八点差五分的前三十多分钟。

吃完晚饭,她收拾桌上的碗筷,又到厨房洗刷完后走出了厨房,此时,她的儿子正在里间做作业,她想,儿子应该洗头脸了,便拿着儿子的脸盆又到厨房打热水,这边叫:“青峰,”没有回答,再叫:“青峰,”还是没有回答。她想,一定是儿子正在聚精会神的做作业。

她打好热水,端到了客厅,便走进了里间,一看儿子不在做作业,在睡觉,她想,一定是儿子太累了,睡着了,不能躺在地上睡,她把儿子抱了起来,准备放在床上。

不对,虽然儿子越大越重,她感到有点吃力,但儿子不象睡觉,平时儿子睡时,做妈妈的比什么都熟悉,他的手,他的脚,他的呼吸,他的身子,一切都不同,不是睡觉,她可以肯定,她的心开始有点抖,但她的手没有抖,她用手摸儿子的脸,摸儿子的眼,口里也不停的叫:“青峰、青峰、青峰,”摸没有反应,叫也没有回答,她慌了,这边叫她的母亲,母亲一看,也说不对头,快!快!打电话急救中心。

过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救护车来了。

救护人员火急地来到了家里,医生拿出听诊器,一边听一边摸,并告诉她,,孩子昏迷了,到医院检查再说。

她坐在救护车上,心情沉重,儿子怎么会昏迷,今天是星期天,儿子一天都在家,没有吃不卫生的食物,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碰击,怎么会昏迷呢?十一年来,儿子也从来没有昏迷过,儿子的身体比较健康,很少生病,更没有过大病,怎么会昏迷,她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问题会越来越严重,一切到医院检查后再说,也许,就没有任何病,是一时的-------

救护车在急速的向前驶去,不时刺耳的喇叭声,划过夜空,几声凄厉,几声尖利。

终于到了,也就二十来分钟,救护车停在了市立医院。

救护人员、救护担架、步子的频繁,声音的急促,都显示出病魔的威力,任何人在病魔面前都要低下高贵的头,不管他的唱腔有多么的高亢。

在急诊室,该抽的抽了,该插得也插了,溶液一点点进入到儿子的身上。

她焦急地等待着化验结果。

第二天下午,化验结果出来了:淋巴性白血病。

她晕倒了。

溶液也在一点一点的进入她的身上。

三小时后,她醒过来了。面前只有她的母亲,还是瘦弱的身子,无神而苍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儿子的身边,儿子也醒过来了,儿子稚气的脸看见了自己的妈妈,还是那样甜甜地笑着,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可爱,竟然会得如此恶病。

此刻,她想哭,没有哭,她没有权力哭,她已经怕儿子幼小的心灵受不了失去父亲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的儿子,这么多的谎话,连儿子都知道妈妈是骗他。而如今,面临的打击更加的凶猛,更加的可怕,面对绝症,她还必须骗下去。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骗儿子过日子。

儿子知道自己有病,但不知道什么病。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什么叫淋巴性白血病,但是,她听说过白血病,一种没有希望的病,有希望也是渺小,也是要把钱堆上去。

但是,花再多的钱,甚至把她的生命抵上去,她也会。

她把儿子转移到了省级医院。

然而,二十来天了,儿子的病依然不见好转,钱却一千一万的丢出去,已经花了快五万了,她焦急万分,找到了医院的血液病专家。

专家告诉她,治好孩子的病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困难的是,不知能不能做到。她问什么办法,她会尽一切力量。专家告诉她:一是夫妻再生一个小孩,用同胞新生儿的脐血移植到孩子的身上。这种成功率在25%以上。二是骨髓移植,全部的费用约在六十万以上。

现在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后果越来越可怕。

首先,骨髓移植要排除,因为她根本就拿不出六十多万,把房子卖掉也还差三十多万,如今,孤儿寡母的,谁会给她三十万,还有下一步的生活呢?

再看生一个,更是无从谈起,没有男人怎么生,就是有男人,也要同胞的脐血。儿子的父亲已经过去七年了。

她绝望了。

同胞的脐血,儿子的父亲,不对,现在她在想:儿子的父亲。

她不能想,这怎么可能?

但是,好象儿子的父亲,天呀!她不能再想了。

她想骨髓移植了

六十多万,要是这房子能卖六十多万就好了,或者她有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就好了,可是,那来的两套。不可能。

她又想儿子的父亲了。

实际上,她早就想过,只是一刹那的念头:为什么儿子一点都不象他的父亲,现在多想了,儿子不象他的父亲会象谁,也有的儿子不象父亲的,儿子有点象妈妈就可以了,儿子的眼睛就象自己的大眼睛呀,可是,不能乱想,不可能。

她又想骨髓移植。

六十多万,房子卖三十万,能不能想办法再借三十多万,问谁借呢?亲戚,自己家中有一远方叔叔,多年没有来往,都不知道他现在何处,怎么找?她丈夫家呢?他有一个弟弟下岗后跟着丈夫在建筑公司混,公司没有了,也不知他一个下岗职工靠什么来维持生活,而丈夫的父母都是农村的,也不会有这么多钱呀!亲戚没办法了。没办法。

她必须想办法,她还得想儿子的父亲。

儿子象谁呢?儿子的大鼻子就是一个谜,她丈夫的鼻子不大,她的鼻子是洋葱鼻,也不大,为什么儿子的鼻子会这么大呢?儿子的鼻子和那个人的鼻子怎么会那么象呢?不可能,天下相同的眼睛鼻子多得很,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为什么去想它呢?可是她想,也是有原因的呀,她又没有乱想,不、不,她是急得乱想,胡思乱想。

她还得想骨髓移植。

亲戚没有办法,不可以问其它人借吗?比如说同学朋友的,有钱的也可以借。谁有钱呢?她有三个要好的同学:那个胖的同学到国外留学了,不会有钱,白净同学刚离婚,一个人过日子,还没有找到工作,肯定没有钱借,还有最后一个好同学不错,是公务员,问她借点钱是可以的,但是,这么多的钱,她也不可能借得出来呀,她能借三万五万就已经到天了,可是三万五万的有什么用?没有用,没有用。

她必须想儿子的父亲。

丈夫不是儿子的父亲,可能性是很大的,长相不象,智商也不象,但是,要确定儿子的父亲是谁,必须要有证明啊!用什么来证明儿子的父亲是谁?

二十多天前,当她一看到儿子血的化验单时,就一怔,化验单的血型似乎有点问题,有没有搞错,父母血型的后代不会有这个血型,但她没有想下去,她不愿意想下去,可是,现在,她必须想下去,更加可怕的是,她还必须搞清儿子的血型,也就是说,她必须再给儿子化验一次血,天呀!为什么要再化验儿子的血?为什么要证实儿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呀?

天下最痛苦的莫过于就是;痛苦过,自己还想去痛苦。

第二天,儿子的血又被抽去化验了。

第三天,化验单出来了:O

天呀!果然,地呀!果真。

果真是他,这个恶魔,这个恶棍。

她悲恨交加,两眼冒花;她悲哀相煎,两腿发软。

她的灾难,她的苦痛是由他而起,由他而生,现在,她还要想他,想他再来嫁接,再来摧残。天呀!我的命会苦到这种见不得人又要见人的地步,天呀!命苦哟。

此时此刻,她只有叫天,她不叫天,还能叫什么,这天下的天灾人祸总往她冲来,她除了怨自己命苦,她还能怨什么。

她想他了。

想这见不得人的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她一辈子都不再想的事,今天,为了儿子她必须想,想下去。

那年,她大学毕业,很多的同学都去找工作,她也去了。她一共找了四家,一家比一家的工资高,最高的是最后一家,叫什么鼎富建筑有限公司。

那一天,也就是毕业后第五个月的一天,这个时候,她和丈夫已经同居,因为丈夫告诉她,下个月就结婚。

那一天,虽然是秋未冬初,但天气温和,太阳还是很明媚的,就在那天,她去这个建筑公司应聘秘书一职。

这个叫鼎富的建筑公司是在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在一栋十一层高的写字楼上的第九层,显目的挂着一块金字的招牌,在一块小条形字牌面前她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是不是直接就找总经理,正在犹疑时,一位小姐走了过来问道:“请问你找谁?”“我是来应聘的,”“噢!你要等等老总,他还没来,”她看了一下表,九点刚过。

“这样吧,你先到老总办公室坐坐等,”小姐一边开总经理的门,一边对她说。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这是一个套间,她是坐在外间,办公室并不大,也就十五个平方左右,黑亮的办公桌是椭圆形的,桌上的东西简单的不能更简单了:台历、地球仪,显示出主人办公的时间并不多。办公的家具虽然可以看出价格不菲,样式并不雅致,最少她坐着的这张单人沙发就老套。但房间的装修却是一流的,从花格墙幕上挂着的迎客松,可以说是这办公室唯一的亮点,当然,两张地图,一张是中国的,一张是世界的,似乎暗示着主人大的胸怀,还有相当的文化。

她喝了一口水,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她想,老总也应该到了。

是的,他到了。

他进门了,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向她点点头。一只手拿着手机与人通话,一只手拿着公文包,双脚也跨到了办公桌边,扔下黑色公文包,身子重重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灵巧的办公椅左右转动,带着他粗犷的身子发出吱吱的怪声。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他的大鼻子,她想,所有见他第一面的人,可以没有任何印象,大鼻子形象决不会丢弃。

虽然他的脸面是黑黝黝的,但油光满面,在整个脸部中、或者说在整个头部,虽然有不小的眼睛,不小的嘴巴,但是鼻子却象天王般端坐在他的脸或者说头的中部:笔直、肉墩敦。再一个特点,就是他很高大粗壮,坐在椅子上,她也可以估计到他最少在一米八以上,她甚至想起了克雷洛夫寓言中的话:人的高大象地位一样高贵,她甚至还想:在这么高贵人的下面做事,一定很有安全感。

“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他的话打断了她的想法,她看见他的手机已经在桌上了。她笑了笑说:“不要紧,老总忙。”

“不忙、不忙,今天要和你好好聊聊。”

她是来应聘的,可不是来聊天的,她想,但嘴上是肯定不能说。

“小姐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省师范学院。”

“哦!名牌大学,高才生。”

“名牌不是。”

“对我来说,就是,说来小姐不要见笑,我小学真的还差一年毕业。”

她真的笑了起来,他盯着她的笑脸也笑起来了。

“小姐芳龄多少呀?”

这是应该问的,应聘嘛,她也应该回答。

“过了二十三了。”

“年轻啊!大学生,大有作为呀!”

“你也年轻呀,”她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说,已经说出来了,也没什么,聊天嘛,

是啊,现在怎么不谈工作。

“请问老总,我没有做过秘书,行不行?”她必需谈工作。

“行、行,一看就行,”他边说,这边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站了起来,然后,又走到她的身边,把名片送到了她的手中,顺便就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她一看,周九富总经理,“噢,周总。”

“以后就叫我九富好了。”他满脸堆笑。

“那怎么行。”

“行、行,我在老家舟县都叫我九富大哥。”

“秘书,具体是干什么?”她讲工作,那管什么舟县,大哥的。

“干、干,你想干就干什么。”

“我是说具体的内容,比如说,要不要外面办事出差,要不要陪酒吃饭之类的。”

“随你,随你,你想陪就陪,不想陪就不陪。”

“我可不想,如果要陪酒吃饭,这工作我就干不了,”说完,她挪了挪身子,因为这周总的身子越来越近了。

那周总以为她起身要走,这边伸出右手似有拦道之势,话也急,“不要陪,不要陪。”

“办公在哪里?”

“随便你,随便你。”

又是随便,有这么随便的招聘吗?她感到有点不对头,实际的工作不谈,眼睛老在她的身上转游。

她想走。但还没有起身

还没有等她起身,他起身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一声“卡嚓,”门被反锁了。

这边,她已经起身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又见他大手一揽,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卷住她,一推,进了里间。

看官,你见过老鹰抓小鸡吗?

肯定没有见过,你只是听说过,因为你永远也看不见老鹰抓小鸡的那一刻,它太快了,你能看到的是老鹰叼住小鸡已在空中狂飞了。

为什么?

鸟的眼睛超过人的眼睛,鹰的眼睛又是鸟类中最好的。鹰眼有两个中央窝,每个中央窝有一百五十万感光细胞,所以,有人会告诉你,鹰在纽约帝国大厦的屋顶上,可以看清地上一枚硬币。还有人会告诉你,鸟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好,是因为鸟要吃很小很小的小虫,它必须聚精会神的看,必须看得很清楚,看得很准确,才能一举抓住

。她就是这样被他抓住了,接下来你不用看,也知道鹰的动作是它的意识所使:生吞活剥

(三)

(舒金元)

2#楼
发表于 2010-12-9 12:16:35 | 只看该作者
确实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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